民國72年8月4日,是最後一堂莒光日.再過四天之後的8月8日,就是換我出頭天的大日子.
退伍煙
右.周O輝,1307梯,移防前已退伍.不知他最擔心的警察在13號碼頭等他的情況有無發生.
左,李O霖.住士林後港,砲組梯次跟我最相近的弟兄,為砲三班砲手.
我不擔任大門衛兵,著上周O輝的裝備拍照.
右.賴O宗,砲2班副砲手.砲組惟一的台中人.
賴皮個性穩重,很好相處.但有時會發神經...在金門當兵,誰又不會突然情緒失控呢?
71年12月,本連駐防寒舍花,他任大門衛兵時,看到雷公由大門進來,竟把頭轉一邊去裝沒
瞧見,當場被雷公痛罵一頓,並指示擔任安官的60砲在他下衛兵後,派人替換輪值,罰他下哨
後在連集合場罰站兩小時.
雷公轉身離開後,"賴皮"滿臉通紅,青筋暴露....我取走他彈袋中裝滿實彈彈匣,免得他萬一想
不開.
賴皮罰站過程中,我陪著他聊天安撫....在兩小時未滿時要他離開下去休息,稍晚之後我被
雷公叫去連長室痛罵抗命,....挨完罵後換我去罰站兩小時,這次換賴皮他們來陪我聊天解悶.
這個處罰,我覺得非常划算.
跟大牛兄借來照片.
"美加美"餐廳,位於山外僑聲戲院旁,是當時金門最高檔的西餐廳.
砲3班副砲手盧O雄.回台灣後他"踏著好地步"(台),當起了營福利社老闆,除了早晚點名
露個臉外,已不隨部隊活動,成了編制內狀況外的爽兵.
跟小盧從營區狗洞鑽出,穿過茂密的保安林,躲過憲兵隊,到達目的地~~~海產店.
當年憲兵隊對面,僅有一個籃球場,無這些建築物.
72年8月4日的莒光日,徵得值星官同意,中途離席走往寢室.從置物櫃中取出上次放假從"晴光
市場"買來的兩條洋煙.準備待會的虎帳笙歌請大家抽退伍煙.
打從下部隊第一天開始就碰到屆退老兵請抽退伍煙,看著他們換穿台灣寄來的便服,邊抽著他們
遞來的進口煙,心中真是五味雜陳......今天總算輪到我出頭天了.
稍早之前的休假,我難得的沒有回台北,隨著賴皮及兩三位砲組弟兄到台中.賴皮說,他想回家換
套衣服(休假已都穿便服)再出門,眾人並提議,中午就擺一攤,幫我辦個餞別宴.
賴皮他家我記得住北屯,一片稻田中的一間四合院.我誇賴皮是個田僑仔,賴皮謙虛的說,這是
破破爛爛的土角厝及不值錢的稻田.
30年過去,台中歷任市長忙著重劃,點石成金,也許今天賴皮早就是位殷實的大地主了.
那天中午,我們去吃了什麼?聊了什麼?早已沒記憶了.倒是退伍前一天,已經是狀況外的60砲
到福利社找小盧聊天道別....小盧說,那天我們喝酒他沒跟到,提議今晚我們去喝兩杯.....我問他
如何出營區?出了營區又如何躲過路口的憲兵隊?
他笑笑的說,晚點名後要我到福利社來,等他打佯後,會帶我走秘密通道.....
在一片漆黑中,小盧帶著我來到營區角落的豬舍.他說,他常跟伙房的,養豬的..從這裡溜出去.
兩人爬進豬窩,躡手躡腳閃躲橫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大小豬隻,從牆角一個就知道是經過人為
加工過的"狗洞".
鑽出狗洞,前面一道又濃又密的木麻黃林....想到要從這片樹林鑽出去,實在有點後悔,只見小盧
從褲袋翻出"賴打",,....打火石發出"卡擦卡擦"聲,來不及了,小盧已一頭鑽進樹林了.
在漆黑的樹林中左鑽右繞,兩人彎著腰靠微弱的火花前進,走著走著...看到遠處的燈光,小盧示意
不可再用打火機了,那燈光是憲兵隊崗哨,給他們瞧見可就事情大條.
出了防風林,兩人越過大馬路.來到臨港路另一頭的民家,小盧熟門熟路帶我走進巷子裡,來到一
間鐵門已經拉下一半的海產店.正在清理冰櫥的頭家看到我們二人,熱絡跟小盧招呼...瞧他們
親切的互動,可知小盧不知已來過幾次了.圈禁在北堤營區裡的60砲,還真是孤陋寡聞,完全不
知道此處有提供國軍福利.
小盧熟練點了很多菜...事隔多年,我只記得有炒麵跟味增魚燒...兩人就你一杯我一杯開始喝了
起來.小盧跟店家介紹我是他的班長,明天~~~稍息後...退伍!
熱情的店家也坐下來跟我道喜,彼此互乾了好幾杯.........喝到幾點?不知道,只記得回程時已經
頭昏眼花,七八成醉了.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跟小盧喝酒,不知他的酒量這麼好啊!
回到連上,安官跟衛兵跟我說了什麼,已完全失憶.只記得走進寢室,卻看到有人睡在我的床位上
那是誰?這兩天報到的菜鳥嗎?
懶得管了.....走到中山室,搬了幾張鐵椅併排當床,躺了下來.....離起床沒幾個小時了.睡醒之後,我
將脫下軍服,還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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