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世界新聞網"找到篇前117師少尉預官69年至70年駐守小金門期間
的服役回憶,為恐日後找不到其精彩的回憶,特將其轉貼於此.除與諸君分享
之外,亦方便自己索引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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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出處,世界新聞網.作者,班尼伯
芒草萋萋,隨著北風低頭,高粱旱地已轉黃色一片,陽光仍然熾熱,秋風蕭蕭,
整幅小金門田野地肅殺之氣令人不寒而慄。
遠方幾個黑點逐漸走近,扁擔兩端繩索綁著沉甸甸由白被單裹緊的重物起伏前進
,扁擔由兩名身著草綠野戰服的士兵扛著,一、二、三、四、五,總共五個,忽
悠悠地朝這邊走來,恍神間班尼伯似乎身處胡金詮電影《龍門客棧》追兵在草原
行進慢動作的一幕。
1980年,班尼伯在小金門服預備軍官役,官拜少尉兵工經理官。小金門原名烈嶼
,是位於大金門和廈門之間的一個小島,從緊鄰烈嶼的大膽島上,用高倍望遠鏡可
以看到對岸廈門大學紅瓦白牆教學樓裡的上課學生。當年台海敵立,雖然不再定期
互轟炮彈,但是偽裝成漁船的共軍時常越界挑釁,水鬼蛙人上岸摸哨的傳言亦繪聲
繪影。小金門地處最前線,駐防一個重裝野戰加強師和炮兵營。補給軍官辦公室的
坑道在山腰,大通鋪一律頭靠牆,腳朝外,以避免水鬼摸進坑道,一路刎頸。辦公
室、臥鋪、餐廳都在花崗岩打洞的坑道裡頭,住在坑道,冬暖夏涼,用餐時,兩三
人高的岩壁不時滴水,碗內是黃黃軟軟的戰備米,得先澆上清湯讓米蟲浮起用筷子
夾出。由頭上下來的水滴,偶爾不偏不倚地落在肥肥蠕動的米蟲,常常讓班尼伯連
想到卡夫卡小說裡那個一覺醒來變成一隻蟲,在牆上蠕動的可憐人。
潮濕的空氣除了讓背包棉被發霉之外,對血氣方剛的青年軍官團是沒有多大作用。
過剩的精力消耗在早操、跑步、伏地挺身以及晚上的輪流查哨。原本午夜乘吉普車
環島查哨,後來為了節約能源,改由兩名軍官一組徒步到附近的單位查。途中須經
過一片空曠的田野,午夜宵禁加上燈火管制,黑麻麻地只能靠手電筒的微光步步前
進,尤其月黑風高的夜,勁風搖晃著零零落落的行道樹,沙沙作響,彷彿隨時都有
老共水鬼從樹後田壟跳出,割人耳朵。查哨隔天補眠,不必參加早點名,於是和班
尼伯搭配查哨的職業軍人少校彈藥官提議每次只要一個人去查,如此一來,查一次
哨可以享受兩次晚起。青年末期的彈藥官,微胖的身軀頂著一顆碩大的頭顱,方面
大耳,大夥看電影或到收費的澡堂泡澡時,常忘了帶錢,要別人代墊,他說話慢慢
地,很難和跳出辦公桌、箭步疾飛的矯健身手聯想在一塊。那天,兩名守海防步兵
營的彈藥士捧著幾枚手榴彈進入坑道,大聲嚷嚷:「報告彈藥官,這些手榴彈不會
爆炸!怎麼辦?」彈藥官一言未發,瞬間旱地拔蔥,神勇丈躍狂奔而去,這事若非
親眼瞧見,實在很難相信麒麟坑道裡面還有如此高人。
每到查哨前一天,班尼伯就先到坑道旁的空地,將大學國術社學到的螳螂拳拳套以
及羅漢功、斧刃腳等等基本功演練數遍,以備遇到水鬼時,可以派得上用場。查哨
當晚,配戴手槍和上刺刀的卡賓槍全副武裝,戰戰兢兢拿著手電筒,耳聽八面、眼
觀四方地急行軍越過曠野,在各單位的查哨簿簽名之後,跑步回營;一次碰到熟睡
的哨兵,耽誤不少時間叫醒他,回營後想到自己坑道外面的衛兵也可能打磕睡,週
日立即去刀舖買了把炮彈殼打造的尖亮小刀放在枕頭下,才睡得安穩。這種緊張的
夜生活,直到化學官飼養的土狗小黑,長幾個月大之後才獲得改善,班尼伯從此查
哨時除了全副武裝之外,還牽著小黑以補耳目之不足。退伍前一個月部隊移防高雄
九曲堂,聽說小黑不能免俗地為國捐軀,祭了五臟廟,班尼伯當時和先遣部隊在九
曲堂接收部隊副食供應站和其他後勤單位,無力阻止,夜闌人靜聞到遠方犬吠聲,
還為牠灑了幾滴英雄淚。
日子就在緊張和平靜之中隨著饅頭的數目減少,直到退伍前幾個月,除了發生哨兵
發狂拿槍掃射擊倒數名同袍;一名彈藥兵檢查彈藥庫時,榴彈爆炸毀了下半身;一
架直升機墜地隕落幾顆梅花;禁閉室憲兵毆斃一名犯人等等之外,倒也沒有一個國
軍被水鬼摸哨刎頸。然而,該來的總是要來,那天晚上,班尼伯和同袍在師部旁的
電影院看完每日一片不知所云的電影返營,剛踏進麒麟坑道,組長已等候多時,告
知步八營前晚對一艘越界的雙桅大陸漁船猛烈開火,打爛擊沉,今天傍晚時,幾個
偽裝成漁民的共軍蛙人屍體被潮水沖上岸,支援指揮部沒有軍官願意去處理,班尼
伯才剛拿到表現優異的陸軍獎狀,又快退伍了,組長就命令他明早去軍墓組協調解決。
隔天一早,霧濛濛,天色陰沉,北風已起,捲著沙塵呼嘯,班尼伯乘吉普車往軍墓組
奔去。到達時,陽光從天的一角篩過烏雲灑落半面泥磚煙囪,煙囪底下的焚爐鐵門緊
閉。兩名士兵正在架設簡陋的祭壇,幾炷暗紅斑駁細長的清香靜靜躺在桌上,半瓶米
酒,幾條香蕉靠著三隻腳的鑄鐵黑灰色香爐,一個廉價紅色塑料打火機壓著香炷,白
色金屬頭閃閃反射剛露臉的陽光。班尼伯和步八旅的平頭峻臉、挺著腰桿、剽悍的正
期陸官中校旅長打過招呼之後,兩人無言地站在祭壇旁等待。陽光逐漸熾熱,但是入
秋的肅殺之氣令人不寒而慄。遠方幾個黑點逐漸走近,五對身著草綠野戰服的士兵扛
著扁擔,忽悠悠地朝這邊走來。
領隊的班長向旅長行禮,五具由被單裹緊頭部身子的大體整整齊齊擺在黃土地上,單人
份被單長度不夠,十隻腳全部暴露在外,黝黑結實地小腿打赤腳,腳趾甲剪得乾乾淨淨
。旅長燃香祭拜,口中唸唸有辭,忽地一陣風迎面襲來,掀起幾片被單到腰間,露出清
一色紅短褲。一年多的小金門前線生涯,班尼伯終於看到傳說中老共的蛙人水鬼,同時
心裡也落下一塊石頭,濫殺大陸越界漁民的疑慮一掃而光。儀式完畢,旅長蹬上吉普,
拋下一句話:「經理官,老共的後事,交給你了。」
軍墓組的士官長,瘦狹長臉,鷹鉤鼻,眼角上吊,還算乾淨的舊棉布草綠軍服胸口一
塊污漬,翹著二郎腿坐在藤椅上,看到班尼伯向他走來,本能地站起來。
「士官長您好,什麼時候可以燒好? 需要多少汽油?我請油料官給您送來。」
士官長斜眼瞪了班尼伯領口的橫桿(少尉軍階)一下:
「我們只燒國軍,不燒共匪。要我們燒,得高粱一打,汽油一桶。」
「是,是,麻煩你們了,我回去請示指揮官一下。」
返回坑道後,班尼伯向組長報備批了桶汽油,帶上自己的一條香菸,拿了錢叫傳令
兵去買高粱酒連同香菸給軍墓組送去。幾個鐘頭不到,接到軍墓組電話,聲稱才燒
一下下,火突然熄滅,中途停火是他們這一行的大忌,堅決不肯繼續燒。
班尼伯最後只得電請八旅旅長派一班兵找個亂葬崗將五名蛙人草草掩埋。
如今海峽兩岸三通,人民往來頻繁,大小金門戰地不再。班尼伯幾次前往父親廈門
故居尋根,在祖居鄉里會晤親戚老少,從附近的大嶝島遙望小金門,濃霧中遠遠傳
來「嘿咻、嘿咻」挑扁擔的聲音,紅短褲,剪得整整齊齊的腳趾甲,那躺在白布單
下面的,也許有班尼伯的表兄堂弟,而五個家庭再也看不到他們親愛的兒子、愛人
、父親。
再見了,蛙人同胞,希望這段往事成為永遠的絕響。
(寄自加州)
這是好友"馬蹬"73年在烈嶼158師戰搜連服役時所拍.
我跟他說,你這戰車或許打沉過匪船,你知道嗎?於是我把71年春烈嶼駐軍
333師戰搜連的M24將穿越金烈水道的匪船給擊沉的故事說給他聽.
馬蹬回說,我們開的是72年兵整重新翻修,換裝柴油引擎的戰車,原有的汽油
車已運回台灣.
烈嶼師以戰車擊沉匪船,是連長在晚點名時公佈,但在他宣達之前,穿梭各營區
配送福利社商品的小販們早已將此訊息流出,就如213事件一樣,在官方版公佈'
之前,我們已經有謠指部版.
連長宣達此案,目的當然是強調如果本連一旦遭遇此狀況,也將絕對不會手軟,必
將"敵人"給消滅.
不過我很確定,本連"消滅掉"的,是老百姓,不是共軍.
333師這件消滅共匪的英勇事蹟,在啞唬曾看過親眼目擊者的敘述,但隨著啞唬的
收攤,也找不到文章出處了.但那些目擊者的見證,我有轉貼在後備軍友裡,今將其轉
貼過來留存.
船隻挨轟後沒有立即沉沒,海龍蛙兵再上船檢查,傳聞將倖存者予以槍殺.
目擊者說法如下:
阿兩:
您文中提到 有"匪船被擊沉"那是真的, 那是發生在民國71年的一個
春天應該是4月份.當時小弟也是服役在小金的333師砲1331營,記得
當天晨跑時遇到副師長帶領一部戰車 那戰車駕駛兵還邊穿衣服口裡還
邊喊著要我們讓路,說要去打共匪.就這樣開到海邊把共匪給消滅了.
GERD
(1329梯) 是當時目擊匪船遭擊沉的眾多目擊者之一,本人當時駐守於南塘旅
陽厝連,部隊當時正參與南塘到青崎的道路建設工程。當天清晨,工兵炸山之
後由我們這些步兵去把花崗岩搬上卡車,山上的採石場往下看匪船就漂在正
前方的金烈水道中,比較接近小金這邊,稍微靠近崖邊一點的話,還能瞧見下
方道路上有兩根戰車的炮管瞄向匪船,我有幸在搬運花崗石的過程中,還能目
睹一場煙火秀。印象中是兩發都命中,船身中彈後冒出一些不太大的煙並開始
微微傾斜。後續由於任務時間緊迫,我並沒辦法全程目睹匪船沉沒的完整過程。
據聞該船前一天就已經進入金烈水道了,所以當時船上是否還有人,其實眾說
紛紜,我們這些小兵是不可能知道全貌的,如果有知道的人,麻煩把故事繼續
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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